黑豆腐作坊 豆腐作坊照片( 二 )




周婆婆大名周开礼,本是渔洋河下游宜都县聂河人氏,一九四二年逃日本难来到渔洋关,带着打豆腐的手艺和勤劳善良在镇子上落籍生根 。日本鬼子败退后,渔洋关镇逐步恢复元气,生意日渐兴隆,不到一年光景,镇上八家茶号相继复业,街面上人来人往,渔洋河百舸争流 。周婆婆和她男人黄爷爷在下街佃间木屋,做起打豆腐卖豆腐干子的生意 。周婆婆打的豆腐鲜滑嫩爽,唇齿留香,很快赢得乡邻喜爱 。当红茶开园,制茶师傅忙,赶茶姐妹忙,运茶的船架佬更忙 。黄爷爷挑一担豆腐,周婆婆挎一篮豆腐干,串街走巷,全镇叫卖;起早贪黑,一家茶号到另一家茶号,一条船到另一条船;省吃俭用,辣椒当盐,豆腐渣炒菜,旧包袱布裁衣 。含辛茹苦几年,苦尽甘来,攒下一些家底,委托远房亲戚在唐家冲购置几亩水田,写了地契,画好押,只缺中人签字 。一夜功夫,解放军从潘家湾打了进来,镇上的商团在栗树脑朝天空放几枪,作鸟兽散 。从此,渔洋关回到人民手中,中人跑得无影无踪,地契自然作废 。抗美援朝时,全国人民捐款捐物支援志愿军,周婆婆和黄爷爷把准备买田的现大洋,暗地里捐了出去,银元投进捐款箱的一刹那,她们如释重负,像躲避了一场瘟疫 。周婆婆非常庆幸,她说晚几天解放,买了田,划成分时,那算完哒!公私合营,黄爷爷去区卫生院做炊事员,周婆婆和向婆婆、钟婆婆三个工商业者共同组成“粑粑组” 。


黑豆腐作坊 豆腐作坊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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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豆浆在水缸里翻着泡儿,阵阵水气夹带着黄豆的清香,在空气中打转 。周婆婆舀一瓢豆浆冲了冲,感觉温度适宜,拎起卤水罐,将卤水缓缓点到豆浆中 。制卤、点卤是打豆腐的核心技术,很多人只知皮毛,不知其所以然,周婆婆成竹在胸,经验丰富,操作起来驾轻就熟,得心应手 。十几分钟后,豆浆分淅沉淀形成豆腐花,然后装箱压盖,赶在午饭的时候,白豆腐变成煎豆腐,盛入“福利”的炖钵 。


向家、周家、钟家,是下街的老门老户 。向家的房子在“王爷庙”的巷子口,前屋出租给合作商店,中屋是单池,向婆婆和李老住后屋的吊脚楼 。周家和钟家的老屋在“粑粑组”的上下隔壁,穿榫木架子屋,除了自己住,剩余的房间佃给别人,收点租金贴补家用 。解放前,三户人家凭手艺做小生意,生活得过 。解放后,她们组合一个微小的经营集体,一份稳定薪水加房租收入,吃穿缴用优于其他居民,即使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也未为温饱发愁 。


家门各有不幸,只是痛点不同,三个家庭不愁生计,却忧于子嗣 。向婆婆和周婆婆不曾生养,钟婆婆的独子是个盲人 。向婆婆认了门干亲,晚年随干女儿到乡里生活 。钟婆婆与盲人儿子相依为命直至终老 。周婆婆早年过继了一个本家儿子,儿子长大外出读书,后留在外地工作,交通不便,几年才回来一次,周婆婆感觉指望不到继子,年轻的时候就准备自己的后事,置办妥当寿木和装老衣 。每年夏天,她从箱底翻出装老衣,放在后廊子晾晒 。过细清点上四下三,鞋袜帽盖,嘴里喃喃自语,脸上幸福洋溢,心满意足的样子像新娘欣赏自己的嫁衣 。就这样,年年晾晒,幸福地晒了几十年 。


上世纪七十年代,杜妈接替向婆婆蒸米粑粑,蒸了几年,便开放改革了 。政府鼓励个体经济,人们闻风而动,机灵活泛的王德生购一台轧面机,开了家面条店;住牛必芳老屋的胡裁缝进一批巴拿马布料,边缝衣服边卖布匹 。以往仅有“粑粑组”和一家合作商店,略显沉寂的下街,接连开了几间铺面,商业氛围逐渐浓厚 。随即,嗅觉灵敏的仙桃人,拖家带口蜂拥而来,在水田街、正街、下街摆摊售卖汉正街小商品,掀起户户开店,全民经商小高潮 。从此,古镇渔洋关步入发展快车道,百业兴旺,万象更新,热闹非凡,山乡巨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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