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跟了她 , 儿子被他带走 , 后来到了儿子上中学的时候 , 自己坚决回到了妈妈身边 。
玛塔说一口流利的德语 , 带着很浓的东欧口音 。我们诊所每个星期三下午都休息 , 她每次都在下班时间来找我看病 。
我虽然不是学中医的 , 但在医学院中医作为副科学了三年 , 我可以做针灸 。
她每次来我这里 , 都需要一二个小时 。每次见我 , 她都会一直跟我讲话 。我感觉她非常孤单寂寞 , 觉得她并没有什么朋友 , 家人也不在德国 。
她曾详细地给我讲了 , 当年逃难时的故事 , 怎么在一个风雨交加 , 寒冷的夜晚 , 她是怎么跟人过的边境 , 又怎么样在德国难民营里度过的黑暗时光 。
每当苍白瘦弱 , 浑身像纸片人一样的她 , 躺在我那诊疗室的小床上 , 微闭着双眼 , 嘴唇一直动地说着话的时候 , 我就给她浑身扎上针 , 然后就坐在旁边 , 安静的听她说话 。
“我那诊所里 , 每天从早到晚堆满了看不完的病人 , 就我一个医生 , 二个助理也因为工资的事情 , 天天说要换工作 , 我想休假都找不到替换我的医生 。”
“每天晚上回家都很晚 , 到家也不想做饭 , 一个人 , 一头就栽倒在沙发上 , 有时候 , 醒来都半夜了 。。。。”
“我想再找一个丈夫 , 一直在找 , 可是 , 也遇不到好的人啊!我非常想再婚 , 想有一个温暖的家 。现在钱也不缺了 , 但是 , 我太累了 。。。”
她的声音 , 仿佛从鼻腔里发出来的 , 越来越空 , 越来越远 。。。
听她说话 , 我的内心也跟着她渐渐的寂寥起来 , 深深的感觉到 , 这可真是一个孤寂可怜的女人啊 。
一天周末 , 我在家休息 , 外面下着大雨 , 忽然家里电话铃声大作 , 拿起电话 , 玛塔细弱如丝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生病了 , 从昨晚就开始发高烧了 , 孩子们都去爸爸那过生日去了 。。。”
放下电话 , 我立刻煮了一大碗热汤面 , 用饭盒包好了提在手上 。
那时候我不会开车 , 她家虽然距离不远 , 但细雨之中 , 坐上公交 , 好不容易才到了她家 。
她当时还没买大房子 , 还住在一个公寓楼里面 , 但房子也挺大 , 冷清清的 , 没有人间烟火 。
听到开门声 , 她从卧室里喊我 , 我过去 , 看到她孤零零的躺在大床上 , 已经烧的不像样了 。
那天我在她那里整整呆了一天 , 直到她退了烧 , 吃了饭 , 有了力气坐了起来 。每次见到她 , 我的感触都很深 , 相比我自己的生活 , 她可真是一个非常可怜孤寂的女人啊!
几年后 , 她在曼海姆边上 , 买了一个很大的房子 。楼上楼下的有很多的房间 , 还有一个密密压压 , 松树参天的大花园 。
一楼客厅很大 , 还有大壁炉 。买了房子后 , 她请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 在客厅的一面墙上画了一幅画 , 画里是她和她的一对儿女 , 放大了好几倍的各种姿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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