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理想都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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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位亲爱小友，赶在春暖花开之前，来跟我说，下个月要递辞呈了，今年要下点决心，做一件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去。
我一迭声地赞他好，赞他血气，我们的岁月里，满街走着的，尽是些疲软的、忍气吞声的男人。我万分地乐意，看见这样子的扬眉剑出鞘。格么，是打算做什么去呢？
小友说，辞了职，要去学三维动漫，上一个巨贵的学习班，学大半年，年内一定要把证书考出来。
我听完吓一大跳，我这位小友，竟然以33岁的高龄，要去学三维动漫，坐在同班同学里，岂不是要老朽得不堪入目？
可是小友斩钉截铁地说，不老，我一定是班级里最好的那一个，你知道我的，我从来都是人群里，最好的那一个。
【我们的理想都去哪里了】那份蓬勃野心，几乎要在他的胸膛里炸裂开来，我坐在他的对面饮食，深觉得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
然后他问过来：你呢？今年打算做什么？
我慢慢饮完半杯茶，茫茫然地想了想我的空虚人生，说，有点想去学法语，可是，可是人家都说，法语超难的，又有点不想了。
小友说：超难才有意思啊，不难还用学？口气差不多是嗤之以鼻的。
跟他分手之后，我在月黑风高的深夜里开车回家，车子盘旋在孤清的南浦大桥上，一声狂叫忽然从心底响起：理想死到哪里去了？
真的，那些一尘不染的、漂亮得如同一球又一球饱满肌肉的理想，那些响亮的、扎实的、花朵一样的理想，那些狂妄的、处心积虑的、让人笑掉满口牙的理想，你们，到底死到哪里去了？我们这趟理想缺席的人生，又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我将这个不解难题，拎在手指尖上，去问另一位小友，你鲜衣美食的人生里，究竟还有没有理想？小友答我，当然有啦。
说来听听。
小友翻一个白眼，不动声色地说：脏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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