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化身,见字如面( 二 )


目前已经有大量代替人类繁重和浮躁工作的人工智能化身在运行 。 它们尽管可能没有人的形象(android) , 但确实大大地解放了人类的生产力和创造力 , 也满足了很多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 。 然而 , 我们当下看到的人型虚拟化身还存在很多局限 , 例如 , 在智能水平上 , 大多虚拟化身尚只能处理非常结构化的数据 , 或依照人类程序员预先给定的脚本运行 , 仍然是比较初级的人工智能;在沟通效果上 , 由于3D成像设备、后期制作开发等成本居高不下 , 建模效率相对较低 , 虚拟化身的算法性能有待进一步提升 , 特别是实时面部表情捕捉与还原的精准度亟待提高 。 简而言之 , 目前的虚拟化身仅仅是人的“代理”(agent)而不是具有独立行为能力的“行动者”(actor) 。
但在公众面前 , 虚拟化身的表现被某些公司过分夸张和渲染 , 很具有表演性和迷惑性 , 例如 , 一些介绍性视频并非“一镜到底” , 而是通过快速的视频剪辑给人以虚拟化身跟真人应对流畅自如和幽默风趣的假象;有的公司甚至还是以真人冒充化身与用户互动 , 以产生令观众觉得不可思议的效果 。 长远看 , 这并不利于“虚拟化身”产业的发展 。
我们相信 , 在未来 , 虚拟化身会持续增加 , 在其与人类的互动中将会产生真实的社会影响 , 这对我所在的传播学研究也提出了新要求 。 例如 , 在“以计算机为中介的传播(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 , CMC)”之外已经出现越来越多的“以计算机(人工智能/化身)为另一主体的传播” , 也即“人-机传播”(Human-Machine Communication ,HMC) 。
人-机传播研究的主流范式是所谓“计算机作为社会行动者”范式(Computer As Social Actor Paradigm) 。 这一范式的意思是:无论计算机/人工智能/虚拟化身是否为真人 , 其用户总有一种将其视为真人的认知倾向 , 而基于这种认知倾向作出行为会产生真实的社会后果 , 例如真人明知虚拟化身不是真人 , 但将其视为真人并与之形成恋爱甚至婚姻关系 , 例如日本就有一男子公开与一个网络虚拟化身举行了婚礼 , 这带来了新的伦理和法律问题 。

虚拟化身,见字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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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2
2021年万科优秀新人奖获得者“崔筱盼” 。 万科公司供图
【虚拟化身,见字如面】另外 , 随着虚拟化身的增多 , 其被设计成何种性别、种族、职业和行为角色 , 均会影响这些变量所指向的真人群体 。 例如 , 在电子游戏中 , 以及我们最近看到的虚拟化身大多是“长发大眼长腿萌哒哒”的少女形象 , 据说这是男性玩家和男性程序员凝视下的女性 , 这种设计将男性凝视向公众转移并放大 。 除此之外 , 新近出现的虚拟化身 , 多为女性 , 无论是“崔筱盼”、“邓丽君”、“华智冰”、“关小芳”、“AYAYI” , “柳夜熙” , 其工作都离不开会计、歌手、女大学生、播音员、秘书、客服、直播主播等职业角色 , 而从事专业服务工作的 , 比如虚拟专家和医生等 , 则常常被设计为男性 , 这导致了对现实中女性职业类型和性别权力关系的复制和强化 。
虚拟化身也将带来身份盗窃的风险 。 今天面部识别技术被广泛使用 , 如果公民的面部数据信息得不到有效保护 , 很容易被人用来贴在虚拟人上生成“深假”(deepfake)照片和视频 , 发布虚假信息 , 引发各种重大问题 。
我认为 , 未来 , 人类还将在追求“见字如面“的沟通理想上继续努力向前 , 各种化身将越来越繁多和丰满 , 也将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尽管永远无法最终实现它) 。 但是 , 恰如柏拉图2500年前人类最早的化身文字——当时的新媒体——的批评一样 , 我们永远不要对新媒体过于乐观 , 因为它们如双刃剑 , 在解决旧问题的同时也带来了新问题 。 而所有新媒体技术 , 是问题所在还是解决方案 , 是机遇还是挑战 , 最终都取决与我们人类能如何扬长避短地使用它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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