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手术前被推到手术室的时候 ， 其实是不害怕的 。 淡淡地在想 ， 成功了就去重症监护室待两天 ， 住几天院顺利回家 。 不成功 ， 家人朋友第二天就会在另一个地方忙碌一阵子 。 后来想一想 ， 感觉可能那时候神志处于半清醒状态吧 。

进了手术室 ， 主刀大夫看见麻醉师就开起了玩笑 ， 上午看见你妈了 ， 老太太挺精神啊 。 麻醉师笑着说 ， 我知道你是啥意思 ， 你是说我萎靡不振呗 。 主刀医生又聊起了别的 ， 你们这个便携式B超挺好啊 ， 图像质量怎么样？多少钱？我们也想要一个 。 麻醉师说大概二十万 ， 图像质量一般 ， 确实方便 。 病床推到位置以后 ， 主刀医生聊起了病人 ， 其实B超室他们光看到他的表象 ， 根本不知道有多深 。 麻醉师解释说 ， 你别怨人家 ， 他们一天多少病人 ， 那队排的 ， 多长啊 。

主刀医生话题又转了 ， 你看他表弟 ， 咱院的小李 ， 领亲友来看病光怕花钱 ， 该做的检查舍不得做 ， 你看不可收拾了吧？省小钱花大钱 ， 人还受罪 。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理二哥了 ， 麻醉师拿了个面罩站在床头对二哥说 ， 我是你的麻醉师赵琳 ， 一会儿给你做个全麻 ， 一点事都没有 。 说着她把面罩给二哥戴好了 ， 嘴里说先吸口氧吧 。 面罩的塑料味扑鼻而来 ， 二哥想不就是麻醉么？还用骗人？然后他就开始数 ， 123456 ， ……后来他就记得数了六个数 ， 也许下面的忘了 。

【手术室的气氛有时也很轻松】等到醒来的时候 ， 嘴里插着一个很粗的管子 ， 已经被推到重症监护室了 。 护士低头对他说 ， 不舒服你就说一声 ， 一会儿就把管子给你去了 。 二哥试了试 ， 粗大的管子在气管里插着 ， 牙齿舌头嘴唇包括头 ， 哪儿哪儿都不能动 ， 怎么说一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生命真是不属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