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黄子平和吴亮三人谈:写小说就像织毛衣( 二 )

\r\n在黄子平看来 , 《小鲍庄》的故事非常简单 , 但却淋漓尽致地揭示出语言的力量——同一件事情用两种语言去说结果也会不同 。 \r\n“用小鲍庄村里人的话说 , ‘捞渣这孩子仁义!’后来捞渣为救鲍五爷溺水身亡 , 被宣传部门发现 , 这话就改为‘小英雄鲍仁平同志舍己为人’ 。 王安忆的妙处在于 , 她在两套语言体系之间设立了一个非常精彩的点 , 就是文疯子 。 通过文疯子给广播站写稿 , 完成了这样一种话语转换 。 ”\r\n在这两套截然不同的语言体系中 , 能指的威力压倒了所指 , 所指成了一片空白 , 充分昭示出“当代神话”的运作机制 。 黄子平直言:“《小鲍庄》这部小说揭示了当代语言的运作与人类命运之间的关系 。 ”\r\n谈到《小鲍庄》的写作初衷 , 王安忆坦言 , 自己写作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 不像批评家写评论时那么理性、清晰 , 但自己在创作之初的确有一个强大的动力 。 “这个动力就是 , 大家当时都在写寻根 , 这个运动那么轰轰烈烈、那么吸引人 , 我觉得我必须要跻身进去 , 成为其中一员 。 ”\r\n“我当时曾非常懊恼 , 觉得寻根运动都是乡村型的 , 到黄河或是古村落去寻找源流 。 但在上海这个环境里 , 根是很可疑的 , 不晓得我们的根在哪里 , 觉得自己跻身不进去 。 后来碰巧有这么一个机会 , 有这样一个题材 。 ”王安忆说 。 \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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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不要将文学批评与作品成败直接联系起来\r\n俄国批评家别林斯基曾说:“认为批评这一门行业是轻而易举的 , 大家或多或少都能做到的 , 那就是大错特错:批评家的才能是稀有的 , 他的道路是滑脚的、危险的 。 ”作家作为“被评价”的对象 , 与批评家之间的关系似乎长久地处于一种共生而对峙的张力中 。 \r\n谈及对批评家的态度 , 王安忆笑言 , 自己不大在意吴亮对自己的批评 。 “在他的批评里面 , 文本都是很独立的 。 他不过是使用我们这些人的东西作为材料 , 然后建立自己的文章 。 他有独立的美学要求和价值 。 ”\r\n“我觉得他恐怕更加沉静、陶醉 , 或者说 , 吴亮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评论界语言 。 ”王安忆举例吴亮评《考工记》的一句“这是一个迷人的文本”:“这句话是非常吴亮的 , 或者说‘吴腔’的 。 他就是一个语言学家 , 他需要创造一些文句 , 一些别人不太用的文句 。 ”\r\n黄子平打趣道 , 吴亮那是“把王安忆的毛衣拆了打自己的毛衣” 。 \r\n王安忆也表示 , 自己却非常在意黄子平的评论 。 “我经常发给别人他关于《启蒙时代》的评论 。 他说《启蒙时代》写的是一群‘大革命时代的小市民群像’ , 我觉得这是很了解我的 。 每次我一听别人说这本小说有问题 , 就立刻把黄子平的话搬出来 。 ”\r\n同时王安忆谈到 , 在今天这个媒体时代 , 人们太过直接地把文学批评和作品销售、作家成败联系起来 , 就像在美国《纽约书评》上的一篇文章几乎可以决定作品的生死 。 “我们现在其实没有一个严肃的书评体系 , 而媒体可以说侵占了所有的批评空间 。 在这种情况下 , 作者就更加不要把批评当回事了 。 ”\r\n现场有读者提问 , 中国如今的文学批评似乎不够犀利 , 作家都是躺在“功劳簿”上面的 , 如何看待这种温和的批评风格?黄子平回应道 , 一直以来都有人提倡“酷评” , 就是所谓残酷的批评 。 几乎所有的酷评家都来自民间 , 不受体制的约束 。 \r\n“但遗憾的是 , 有些‘酷评家’的水平不高 , 只停留在修改错别字的阶段 。 而那些表述的错误 , 只是时代断裂造成表意系统崩溃 , 从而带来重新组合的可能性 。 所以 , 我倒觉得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所谓‘残酷的批评’ , 而是继续去发现这些作家创作里的天才创造 。 至于那些平庸的创作 , 不好的创作 , 我还是相信那句话 , 坏作品总是由新的坏作品来淘汰 。 ”黄子平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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