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为什么那么拼( 三 )


富人对于穷人的影响不仅在于其社会地位, 还在于他们有着自由选择的权利, 当消费美学取代了工作伦理, 奢侈程度成为定义成功人士的标志:“他们的伟大之处以及受到普遍崇拜的核心, 在于他们对于美学的掌控, 是他们的鉴赏能力, 而非对工作伦理的遵循和在财富上的成功 。 ”
被消费市场和社交软件绑架的打工人, 常常演绎着社会名流的翻版山寨生活, 而他们一心向往的“小确幸”到头来却只是他人眼里的“精致穷” 。
“新穷人”的活法:内卷还是躺平在日剧《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中, 新垣结衣演的小职员受尽了打压, 在现实职场里, 加班过劳以及对上司的绝对服从, 导致日本社会自杀率高居不下 。 这部剧的走红也令“社畜”这一流行语风靡全球, 引发打工人的共鸣:上班族因生活所迫, 不得不像畜生一样卖力上工 。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不怕拼命怕平凡 。 在花式竞争的职场, 出身卑微的人越来越难靠拼命工作熬出头, 在行业里占据一席之地的更是凤毛麟角 。
在媒体话语效应之下, 内卷更多被归咎于畸形竞争, 而事实上它伴随着人类历史由来已久 。 当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 特别是劳动力过剩、产业链资源没有明显扩张的时候, 内卷就会有加剧的趋势 。 在消息满天飞的互联网时代, 优质资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放大, 也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
打工人将他们成为“人上人”的美好愿望, 诉诸于收入以及职位的提升, 努力自律、认真勤奋的工作伦理, 已不再是雇主对劳动者的单一要求, 他们倒逼打工人练就核心竞争力, 优胜劣汰以实现效率最大化 。 打工人看似因此获利, 但分到手里的仍只是利益的边角料, 他们之所以甘心成全他人, 接受狼性文化和职场潜规则, 走上资源PK的竞技场, 还在于其自身消费欲望指使的动机 。
“与其说经济增长取决于‘国家生产力’, 不如说取决于消费者的热情和活力 。 消费取代了工作, 把个人动机、社会整合和系统再生产链接在一起 。 无论人们渴望的身份是什么, 都必须像当下的劳动力市场一样, 具有灵活性 。 它必须能够适应紧急通知甚至没有通知的变化, 必须遵循‘拥有尽可能多的选择, 最好拥有所有选择’的原则 。 未来必然充满不确定性, 如果不这样做, 就等于自己放弃机会 。 ”欲望不息奋斗不止, 为了成为少数权利的享有者, 效仿富人购物时随心所欲, 打工族不得不把对消费的期待投入到资源抢夺战中去 。 面对临时加班或者任务追加, 宁可一时气到爆炸, 也要退一步去迎接未来的海阔天空 。
当然, 也有激流勇退者 。 他们安于现状, 明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付出了与报酬相对等的工作后便去逍遥找乐, 面对职位降级、内部流放的排挤, 也难以扭转佛系的低欲望 。 来自家庭和社交圈的压力让他们进退两难, 不工作的罪恶感像时时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只好以“摸鱼”或“甩锅”敷衍度日, 以摆脱不安之感 。
更有甚者, 欣然接受得过且过, 将将温饱的状态, 宁可被社会边缘化也要求得不被任务捆绑的自由 。 在他们看来, 以重复刻板的工作来换取收入, 得不到他们所谓的成功人生 。 与其遍体鳞伤, 不如放过自己, 果断做一条躺平的咸鱼 。 这种颓废的丧文化, 也一度成为大众和媒体抨击的焦点, 其本源正是显而易见的生活压力, 一线城市不断飙升的生活成本以及望尘莫及的高房价, 劝退了不少出身卑微、满怀斗志却薪水微薄的青年 。 就像鲍曼所说, “新穷人”不是在生产上毫无作为, 而是丧失了消费能力, 无法助经济繁荣一臂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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