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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晔旻/文
看到《人类进化史:火、语言、美与时间如何创造了我们》(加亚·文斯/著 , 贾青青/李静逸/袁高喆/于小岑/译 , 中信出版集团 , 2021年10月)这一书名时 , 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 , 这是一本有关人类物种如何进化的生物类著作 。 而当看到书中“前言”讲述的故事后 , 早先的判断却不成立了 。 加亚·文斯提到 , 2004年时 , 一位英国男子内尔·哈比森在更换护照时遇到了麻烦 。 这是因为 , 英国规定护照上的照片“不可戴帽子 , 不可含奶嘴 , 不可戴有色眼镜” 。 尴尬的是 , 哈比森的头上“长有”额外的“配件”——植入颅骨 , 帮助这位不幸的“先天性全色盲症”患者通过音符与和弦感知世界色彩的天线 。 “天线”也引出了文斯关于“工具”的思考:“不管这些工具或者设备是否同人的身体融为一体 , 它们都帮助人们获得了额外的能力 。 ”
以此看来 , 技术发明就是人类进化中的关键因素吗?在著名的科幻电影《2001:太空漫游》中 , 漫步非洲草原的大猿将骨器抛向空中 , 在21世纪来临之际变成了一座空间站 。 虽然最近的研究显示并不是只有人类才会制造工具(比如黑猩猩也会) , 但是制造、使用越来越复杂的工具的仍然是人类进步的无可置疑的标记 。
这种看法的极致 , 就是所谓“技术决定论”——“社会制度的性质、社会活动的秩序和人类的生活质量 , 都单向地、唯一地决定于技术的发展 , 受技术的控制” 。 当然 , 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对此是不赞成的 。 在他看来 , “工具的制造和使用只有在人类的劳动过程中才是一个固有的、不可或缺的、稳定的因素 , 因而构成了与其他动物区别的本质特征(《自然辩证法》) 。 ”至于加亚·文斯 , 她也认为“如果只把人类当成拥有高级工具的聪明猩猩 , 就不会明白人类因何而伟大 , 也无法理解人类在地球上的生存方式” 。
《人类进化史》的主旨因此而呼之欲出了:“人类反复经历基因进化、环境进化和文化进化的三位一体 , 正在成长为一个能够决定自身命运的非凡物种” 。 为了让读者理解这个“三位一体”的概念 。 文斯在书里特意举了一个例子 , 也就是乳制品的食用 。
【被造就的“人类进化史”】人类属于哺乳动物 。 顾名思义 , 哺乳动物在婴儿时期依赖乳汁生存 。 但他们断奶之后 , 身体就会停止产生能够消化乳制品众多乳糖的基因 , 因此远古人类成年之后不能再喝乳制品了 。 文斯在书中将人类食用乳制品的功劳归于“颜那亚(Yamnaya)人” 。 这是一个令人感到有些陌生的名词 , 诸如此类的专有名词缺少原文备注也可以说是本书的一大缺憾 。 实际上 , “颜那亚文化”是一个东欧大平原上铜石并用时代晚期到青铜时代早期的考古学文化 , 也被认为是现代印欧语系诸民族的远祖 。 颜那亚人是骑马民族 , 他们驯养了诸如野牛、山羊这样的牲畜 , 并从牲畜上挤奶 。 大约9000年前 , 颜那亚人的基因发生了突变 , 从此年龄较大的儿童和成年人变得也能消化牛奶 。 他们变得更加健康强壮 , 因此耐受乳制品的基因也延续下去并在人群里不断扩张(如今欧洲西北部大约98%的成年人可以正常喝牛奶) 。 总而言之 , 人类驯养野牛将其转化为家畜 , 随后开始喝牛奶 , 人体基因也逐渐适应牛奶 。 “这就是一种文化-环境-基因三位一体的进化” 。
谈到人类的“进化” , 生物学上的“进化”其实是个很容易引起误解的概念 。 文斯在书里提到的一个著名例子 。 1965年 , 鲁道夫·扎林格绘制了一副《进化进行曲》 , 把人科动物的进化描绘成一个从几百万年前的非洲南方古猿到如今遍布全球的智人(Homosapiens)线性进化过程 。 但这个理解是不正确的 。 就像文斯提到的那样 , “生物的进化没有目的 。 也没有方向” 。 一些时候是纯粹的偶然 。 比如白垩纪末期的那颗小行星撞击地球结束了(非鸟)恐龙的统治地位 。 另一些时候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 比如在对加拉帕戈斯群岛雀鸟的研究中发现 , 如果干旱过后的食物只剩下坚硬的种子 , 那只有拥有坚硬鸟喙的个体得以存活并延续之的基因 。 结果 , 下一代的雀鸟里只有15%的个人还有着“正常”的鸟喙 。 甚至那副《进化进行曲》上所描绘的不同形象也包括了生活在同一时期的不同人种 , 彼此并不是继承-进化的关系 。 直到最近的“冰河时期” , 人类仍在与一些近亲物种(比如著名的尼安德特人)分享着这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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