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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利都所生产的陶器
让我们比较一下青霉素的情况 。 我们也许会问 , 在亚历山大·弗莱明 (Alexander Fleming) 发现青霉素之前 , 这种霉菌在培养皿上长出过多少次呢?尤其是冶金和纺织制造技术的发展 , 都包含着漫长而费力的试错学习过程 。 工匠们将不同矿石按照不同比例组合起来 , 观察所产生的不同效果 , 而且无疑经常有意改变那些比例 , 尝试不同的矿石熔炼技术 。 在“实验”一词一般的非专业意义上 , 他们是在做实验 。 他们设计实验不是为了检验某个理论 , 而是为了改进其最终产物 , 获得一种更强、更硬或者更精炼的合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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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利都所铸造的硬币
但常有人说 , 无论技术发展对文明的演进有多么重要 , 它们绝不意味着科学 , 而只意味着猜测和运气 。但技术发展即使不涉及有意识地建立理论 , 也仍然显示出高度发达的观察能力和从经验中学习的能力 。 这里可以用人类学证据来补充史前学家们的发现 。 特别是伟大的法国人类学家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 (Claude Levi-Strauss) , 使我们注意到原始社会中许多复杂而精细的分类体系 。 他在《野性的思维》( The Savage Mind ) [4]中提到了一个菲律宾哈努诺人 (Hanunóo) 的例子 , 他们区分了大约461种不同的动物种类 , 包括60种不同的鱼和85种不同的软体动物 。 即使区分这些种类的根据并不符合现代动物学家的观点 , 这些分类仍然需要很强的观察技能 。
技术在公元前三、四千年取得了非凡的进展 。但古代近东文明的另外两个特征与早期希腊科学关系更为密切:第一是医学 , 第二是数学和天文学 。 诚然 , 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的医学都受魔法信念和迷信的支配 。 亚述和巴比伦的泥板医书显示 , 预断主要依靠占卜 , 而治疗主要通过驱除被认为引起了大多数疾病的邪魔 。 埃及的纸草医书表明 , 那里的治疗也通常依赖于把符咒和咒语与简单的植物药或矿物药结合起来 。 但在某些方面 , 至少埃及的医学已经超出了民间医学的水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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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istory of Pharmacy in Pictures 版画系列
描绘了公元前2600年古巴比伦的医学治疗
Robert Thom 绘
著名的《史密斯纸草书》( Edwin Smith papyrus ) 写于公元前1600年左右 , 但收录了年代早得多的材料 , 其中包括对48个临床手术案例的叙述 , 涉及头部和上身的创伤 。 每一个案例报告都分为标题、检查、诊断、治疗和对疑难医学术语的解释 。 通篇语气非常冷静 , 所指定的治疗方法通常简单而直接:“将油脂涂于伤口”是典型的例子 。 在某些情况下 , 治愈被认为是不可能的 。 这是迄今流传下来的仅存的此类纸草书 ,但它表明 , 就像后来希波克拉底学派的医生那样 , 埃及人很早就开始尝试记录与特殊病例有关的经验材料 。 但即使在这个总体上因摆脱了魔法和迷信而引人注目的文本中 , 作者也一度求助于迷信 。 比如案例九既不包含诊断 , 也几乎不包含检查 , 最后描述了一个符咒 , 说背诵它可以确保治疗有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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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温·史密斯纸草书》 Edwin Smith Papyrus
从长远来看 , 数学的发展及其在天文学中的应用甚至比医学更重要 。 在这方面 , 埃及人的主要成就是发明了被认为是人类历史上唯一的智能历法 。[5]他们把1年分成365天 , 即12个月 , 每月30天 , 再加额外的5天 。 这种安排远远优于巴比伦人使用的阴历 ,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阴阳合历” , 也远远优于各个希腊城邦使用的各种混乱的民用历 。[6]巴比伦和希腊的这些历法都旨在使月份与观察到的月相同步 , 但由于两个新月的间隔并不对应于整日数 , 所以月长不是29天就是30天 。 又因为1个太阳年不能分成整数个太阴月 , 这便产生了一个更加复杂的问题 。 通常1年由12个这样的月所组成 , 有些月份还要加上几天 , 但在某些年份 , 需要“置闰”1个整月才能使历法与季节大致相符 。 到了公元前5世纪末 , 希腊天文学家已经较为准确地计算出19年周期中需要置闰的月数 , 大约在同一时间 , 巴比伦历法实际上是按照一种预定的方案来调整的 。 然而在希腊本土 , 尽管天文学知识有了很大进展 , 但雅典的历法和其他民用历仍然很不系统 , 闰日和闰月由地方行政官来决定 。 古代晚期的希腊天文学家在做计算时 , 还是更喜欢用埃及式的历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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