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人放下手机的试验( 四 )


去年11月 , 李醒关闭了朋友圈入口 , 作出这个决定有多方面的考量 。
之前他经常会点进朋友圈 , 肌肉记忆般手指向下滑动刷新;更新状态后十分期待有没有更多的人给自己点赞、互动 , “我并不喜欢这种心理状态 。 ”出于工作原因 , 两三年内 , 他的微信好友数从300涨到了1000 , 但是其中大部分的朋友仅是工作关系 , 现实中不熟 , 这让他发布朋友圈前对内容有些迟疑 。
在彻底关闭前 , 他也做过几次同样的尝试 , 逐渐发现自己对朋友圈的内容关注度下降了 。 他看重内容带来的信息增量 , 但是朋友圈里的每一条动态 , 自己真的要“事事关心”吗?
关闭后他在一档播客的早间新闻节目中听说了EDG获胜的消息 , 当时他庆幸自己关了朋友圈 , “看朋友圈刷屏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 我本身不关心这事 , 精力和注意力又有限 , 不想在朋友圈刷屏的时候被动地注意力分散 。 ”
他将更多的在意放在自己的亲人好友身上 , 偶尔会点进好友主页关心近况 。 “我的朋友也知道我不怎么用朋友圈 , 减少网络社交互动不会影响我们现实中的关系 。 ”他自己想要分享动态时 , 会先设置私密 , 三天后“解封” , 避免实时频繁互动 , 但同时也有记录作用 , 朋友想要了解能够看到 。
“如果你的现实社交很充实 , 你可能也不那么在意多少人给你点赞评论了 。 ”李醒说 。
黎冉上大学的时候曾经热衷于网络社交 , 用网络流行语来说是“营造人设” 。 每每发布朋友圈 , 要思考文案怎么写 , 图片怎么拍好看 , 谁可见谁不可见 , 这些附加的事项混入了她最初的快乐分享状态 。 分享完后 , 她会在意朋友的互动点赞 , 一整个流程下来 , 感觉有些“内耗” 。
专门研究了传播理论 , 黎冉觉得“朋友圈像一个流动的舞台 , 你不清楚你的受众是谁 , 所以你经常会想做一个面面俱到的人 , 可是没有人真的可以做到 。 ”在网络虚拟光环的笼罩下 , 人们像是戴上了面具 , 有些丢失真实的自我和实体的社交 。
黎冉觉得长期被社交平台的信息流喂食 , 会丧失自己自由选择和专注的心流能力 。 备考期间 , 她删除了以往关注的公众号 , 只留下备考相关号 。 “我们研友之间也会相互交流 , 不会遗漏重要信息的 。 ”
“人到底是需要信息还是需要空白 , 我目前觉得人更需要空白 。 ”经历了30天计划 , 宋宇这么想 。
她在进行医学博士的攻读 , 希望自己在医学以及写作、金融、运动领域深耕 , 而非将注意力铺满 。 她了解时下风靡的比如冰雪运动、汉服都是积极文化 , 但从商品属性来说 , 那也是一种“被创造的需求” 。 她会先区分内驱的兴趣和外界的灌输 。
网络上的碎片化信息十分冗杂 , 宋宇觉得它们不如书籍中经过时间检验的理论内容那样可靠 , “而且 , 一个错误的观点带给人的伤害 , 高于正确的观点带给人的收益 。 ”她喜欢30天计划后更清净的信息环境和更充裕的时间 , 如果自己的大脑被有用无用信息都填充了 , “我会没法自由 。 ”
“在局部战场取得胜利”
即便左颖选择更“在地”的生活 , 也很难做一个全然脱离技术依赖的个体 。 临近毕业季 , 带着信息焦虑浏览招聘信息、公司就职体验时 , 左颖会被网页推送的公司内部八卦吸引 , 看得津津有味 , 看完又懊悔浪费了时间;她在生活的省会城市里带着现金去购物常常无法获得找零 , 最后还是改用移动支付 。
“但在城中村、三线城市及更小的地方 , 现金使用率尚可 , 存在很多交谈的空间 , 哪怕是讲价 。 ”左颖形容下 , 和手机相处“就像是一个掰手腕的过程 。 有时候掰不过只好认输 , 但在某些局部小战场我还是可以获得小胜利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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