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步是什么 捷步风水奇观与詹氏文化发展( 六 )


宋高宗与秦桧显然注意到举子策论对中兴语境蜕变的顺应与迎合,三年之后,绍兴二十一年殿试策问时索性避开对“中兴”内涵越描越黑的解释与辩护,自信满满地宣告“朕承中兴之运,任拨乱之责”,也就是说,宋高宗已经拨乱反正,担起了“中兴之运” 。举人赵逵的对策先是歌颂“陛下以神器之大,方与元老大臣协谋比徳,以缉熙中兴之功”;继而指责“百执事之人,因循旧习,不与圣人同忧” 。“缉熙”乃光大之意,也就是说“中兴之功”已然告成;而“圣人”就是中兴圣主宋高宗(2634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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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中华书局2013年版
至此,中兴语义在内涵上已定于一说,所谓“中兴”即指绍兴和议体制确立的绍兴中兴 。
庆典祥瑞虚饰中兴语境
当然,对“中兴之业”与“中兴之主”,无论曲为之解,还是强为自信,宋高宗与秦桧总有点底气不足 。于是,铺张隆重的庆典与神神叨叨的祥瑞便大派用场,有关颂辞也都不约而同地与中兴挂上了钩 。
绍兴十二年四月,宋高宗生母韦太后与宋徽宗梓宫一起启程南归,她已拘留金国达十六年之久 。八月,宋高宗亲赴临平镇奉迎,仪仗队用黄麾半仗两千四百八十三人,生生将被俘的太后还朝搞成一场中兴庆典 。韦太后回宫次日,百官赴殿门拜表恭贺,为庆祝皇太后“回銮”,朝野献颂者多达千余人,其中近四百位文理可采者都“推恩有差” 。大理正吴?之颂号称压卷,吹捧“於皇睿明,运符中兴,绵于肃清,乾夷坤宁”(《三朝北盟会编》卷二百二十三),直接把高宗歌颂成“运符中兴”的“睿明”之主 。
其后,宋高宗与秦桧每年都变着花样举行盛大的礼仪或庆典 。据《要录》卷一百四十八绍兴十三年二月乙酉条注引吕中《大事记》,就有如下典礼:
十三年初,谒景灵宫,合祭天地,建金鸡肆赦,班乡饮酒仪 。
十四年,作浑天仪,复教坊乐工 。
十五年,行大朝会礼 。
十六年,制常行仪卫,耕籍田,郊备祭器,设八宝,作景钟,阅礼器,奏新乐 。
十七年,祠髙禖 。
十八年,图景灵宫,酌享功臣 。
十九年,定蜡义 。(2383页)
这里,对绍兴十六年的“作景钟,阅礼器,奏新乐”,略述其详 。宋高宗下诏铸造的景钟高达九尺,属于绍兴新礼器系列,专供天子亲祠上帝时撞击之用 。据《中兴小纪》卷三十二,景钟铸成,宋高宗特命秦桧撰制铭文,“以为万世不朽之传” 。秦桧在铭文里吹嘘宋高宗“徳纯懿兮舜文继”,“贻子孙兮弥万世”,在进《景钟铭》表里更不吝谀辞:“中兴天子,以好生大徳,既定寰宇,乃作乐畅天地之化,以和神人 。”由此看来,为宋高宗涂饰上“中兴天子”光环的首秀演员还得数权相秦桧,高宗报以“词翰甚美”的点赞 。绍兴新礼器全部铸成,宋高宗与秦桧率百官赴射殿行礼如仪,观瞻新礼器,听撞景钟,奏绍兴新乐,一切仿效北宋治世的皇祐故事,借以抬高绍兴中兴的历史定位 。
对包括撞景钟在内的系列庆典,晚宋吕中在《类编皇朝中兴大事记讲义》(下称《讲义》)卷一《统论·中兴国势论》中评论说:“当神州陆沉之时,而举前世之繁文曲典,以盖其苟安之迹,安能中兴乎?”这一追诘当然一针见血,但倘若借助西方政治学的观点,剖析也许更具穿透力 。美国政治学家查尔斯·梅瑞安在其《政治权力》一书里指出,统治者出于维护其统治权威的政治需要,总是力图唤醒被统治者对自己的崇拜与敬仰之情,这种唤起被统治者内心同感的手段称之为“米兰达”(miranda) 。在古代政治里,鼓吹君主乃上帝派遣,能呼风唤雨等神话,或者彰显君主威权的各种仪式与典礼,都可以称作“米兰达”(转引自《东方历史评论》微信公号2019年2月16日《年度历史图书选摘》,丸山真男著、陈立卫译《现代政治的思想与行动》第二章《人与政治》) 。显而易见,在前述隆重的庆典与下述祥瑞的神话中,宋高宗与秦桧正是以“米兰达”来调动与诱导出朝野士大夫与普通民众对“中兴圣主”的崇拜与敬仰,进而拥护绍兴体制的绍开中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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